2016年我开始创作组画《天空的表情》,连续三年都在边制作边修改。这套组画开头有几句话:“天空的表情瞬息万变,演绎天籁音画,无始无终。生生不息的天体运动,辑録岁月的哲诗,亦梦亦幻”。组画分为“天日”、“天潮”、“天道”三部分共三十六幅。这套组画的构想采取散点式漫游,不拘泥特定的主题,每幅作品既有松散的指向,又幅射八荒。天空的表情,每天抬头所见,又遥不可及,看的多了,也略知表情背后的缘由。只是到了老年,将时空挤压成一个窗口,才悟出其中珍藏人生最宝贵的记忆。
“我喜欢作有真情实感的画,以此为原点,灵活运用艺术规律和版画本体语言。我退休之后,有比较宽裕的时间,从1994年开始刻了25幅黑白木刻,探索从绘画语言到版画语言的转换。2009年,我第一次做画展,回首自己从事版画已有五十三年,始终对版画中的色彩不满意,便萌生探索版画色彩的想法。从那以后,主要转向丝网版画创作。开始时,着重想摸索丝网版画的特点,但始终没有逃脱木刻套色的框框。直到最近三年,创作《天空的表情》组画,才找到一点启示。最初设想‘表情’组画必须是色彩,又不能一律的蓝天白云如果用套色木刻,工程量又太大,只好选择用水彩画稿;随意、真实,有益于与观者交流。现在丝网版画的制作工艺也有改进,这套组画采用电子扫描,在电脑里修版;随后,采用平版和丝网版综合制作,平版可以将微细的肌理和色彩层次印出来,丝网印上去会比水彩显得厚重。如《故乡的云》整幅画面烟云弥漫,肌理变幻入微,符合怀念故乡的情感律动;又如《某时某辰》中,性色调的微妙变异,似有人生中偶有断电或思绪无序的瞬间印象。当初决定用水彩作《表情》的画稿,曾顾虑会不会太弱了。事实证明,轻可如天籁,重则如雷电,依然有强烈、简约的版画效果。艺术语言不是包罗万象的教科书,语言带有个性的特质;而语言又针对一件作品是否出新,只有内涵和语言都出新,哪怕只有一点点,才有意义。”
《表情》的构思遐想菲菲,从宇宙大爆炸到形成黑洞,一直在吸进吐出,从恒星的引力到暗物质,宇宙一直在运动中变异新生。现有的宇宙观远看不透宇宙的全部。生存在宇宙中的人类,可以改造世界,也可以毁坏世界,人类的命运正在当今世界多元格局中前行。人类无论在自然界和社会生存中,自由的空间十分有限,无法左右春夏秋冬,生老病死,属于个体人的唯有立锥之地。作为社会中的人只有不断地认识客观世界,认识不断变化中的当下,找准属于自己的位置,才能做一点有益的事情。《表情》组画的创作,触及哲学、美学、天文学等诸多视角,也动用了我的全部库存,意在提供一个纵横运转的大舞台,与人们共同释读人生的一部大戏。
人类在天地并行、虚实相生中,付出生命的代价,造就一个个鲜活的人。
岁月是一路有去无回的行程,曲与直、美与丑,都辑録在时空的哲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