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
1968年生于太原,1988年毕业于中央美院附中,同年考入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1989年获国家教委奖学金,公派至苏联留学。1996年毕业于俄罗斯圣彼得堡列宾美院雕塑系,获艺术硕士学位。1996年至今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现任雕塑系副主任、副教授,第六工作室导师。
2009年以来曾参加过的展览有:“中国前卫风景——张伟作品展”(Limn画廊,旧金山,美国,2009年);“心血匠器”(林大艺术中心,北京,2010年);“2011年大同国际雕塑双年展”(大同,2011年);“国博百年·中国雕塑百年作品展”(国家博物馆,北京,2012年)。
艺术家创作谈:
我想捏造这个词最早被造出来一定不是现在的这个意思,而是用来形容我们这类手艺人的。
妈妈说我从小是手巧嘴笨,说瞎话时一准儿结巴,可六七岁上就能捏出连有的大人都捏不出来的老鼠饺子。
因为这个评语,我上附中四年级时,选择了雕塑专业。现在看来选择得挺对。捏泥人、造泥像就是我最能干也是我最爱干的事儿了。
上学的过程就是从不会捏到会捏的过程。
成为职业雕塑家的过程就是从不知道要捏什么到知道要捏什么的过程。
可光会捏不够,捏是行为和方法。会造才是关键,造是思想和结构。所以成为艺术家的过程就是从不会造到会造的过程。
我的导师是俄罗斯著名雕塑家谢尔盖·库巴索夫,他最善做马和帅气的人像,他做的衣纹神采飞扬。他曾轻松地告诉过我做衣纹的秘诀:“不要去看模特,更不能找块布来摆弄临摹,只要体会运刀的韵律和快感。甚至可以是乱刀一通,合适时停手,再仔细地按衣纹的特征把每个部分连起来即可。”听着就帅气!
先生在世时,曾来过中国,为天津某公园造了一匹他梦中的飞马。作为助手,我有机会见到他从头至尾的工作。他通常是酒后边做边唠叨:“这里还缺一根有力的筋!这里得再加一条健美的肌肉!”期间除了看看自己做的小样,他没有参考过一张真马的照片或解剖。敬佩之余,我偷偷拿出解剖马来比对学习,却惊讶地发现他做得并不是一丝不差,精彩的地方甚至是满拧。我小声地指出来,先生只是:“哦!是吗?”再没理我。
奥古斯特·罗丹是我最崇拜的捏造大师,功底深厚,行云流水。他把便秘的自己做成思想者,把自慰的巴尔扎克永恒地安放在公众面前。这正是他的伟大和他的境界,他的心中充满了狂喜!
列奥纳多·达·芬奇的捏造境界更远远超出了艺术的范畴,他的捏造不是为了个人,是为了人类。从他传世的手稿中展示出的种种器械、设施、天文、地理及诗文等等,其价值已远远不是一个“旷世奇才”所能概括的。他一定是把自己比做了造物主!
的确,最顶级的捏造高手就是上帝。
真的是上帝按照自己的模样捏造了人类?还是人类按照自己的模样捏造了上帝?
我还听到过这样一个笑话(不知是真事还是捏造的):当安东尼·卡洛年轻时曾经是亨利·摩尔的助手。亨利·摩尔喜欢收集各种动物的散碎的骨头,并每每拿它们向学生和助手们大讲特讲造物之美。于是调皮的卡洛就用石头雕凿了一块自己认为的动物骨头化石并丢在摩尔来工作室的必经之路上,果然第二天早上,摩尔兴奋地举着那块东西招呼他的学生们来欣赏,并给予最高的赞美。学生们都笑翻了肚皮。
我听到的笑话到这儿就讲完了,但我想还应该有下文:
安东尼·卡洛笑着笑着,笑声嘎然而止。因为他忽然认识到了拿在老师手中的那块石头,的确如老师所说,是他所见到过的最完美的一块!
——《捏造的艺术——写在自己的第一次个展前》
张伟
2006.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