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4月2日 大船相铁酒店
昨天早上7点起床,然后去吃早点,与前天同样两片面包、一个煮鸡蛋、一杯奶、一小碗土豆沙拉,服务员还是没听懂我的“milk”,又上了一杯茶,我说不是,然后我又反复重复“milk”,又来了一位才听懂我的意思。早上咖啡店的人反而多了起来,读书、看报的……大约8点15分,在大船东站与吉武汇合,要去和她的二十几个学生烧玻璃,吉武的女儿去学校在等另一班车,我们先进站。吉武一步一回头,跟女儿喊着“BYE—BYE”,女儿似乎矜持,一动不动地站着。我们坐了一站然后下车,这站叫藤泽,在这里等吉武的学生。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由妈妈送来,大一点的上初中,年龄小的由妈妈陪着去。人齐了,我们出发,坐了七八站,是去汤河原方向。路上有好多工厂,隐隐约约能看见富士山。有一个小孩一直在跟我用中文说“你好”。到小田原站下车,这个车站挺大,钢建筑。车快要进站时,我看到街道上有一家古旧书店,主人正在开门。从小田原又坐了两站到风祭,这个站和北镰仓站差不多,站小,是新翻建的。从车站出来向左拐,经过一个小卖店又向右,上坡就到了烧玻璃的工作室,有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在主持。男的扎着白花手巾,女的头发系得老高,像武士的装扮。每个孩子平均烧20~30分钟,排在后面的孩子在外面坐成一排用铅笔画写生。男的耐心地跟孩子讲着如何操作,里面有一间榻榻米,上面堆满了孩子们的书包。从工作室出来有一块牌子,上面画着一只萤火虫,这里有专门的萤火虫协会。我顺着山坡向下走,有一寺庙叫“宝泉寺”,寺很小,但院中一棵樱花树却开得茂盛,樱花的影子洒落到地面上很好看。从宝泉寺出来向左路过车站,旁边的小店都没有开门,又走了大约半里路,有一家小鱼店,卖鱼的两位老人正在和一位顾客聊天。
前面是铁路岔口,穿过铁路是一条很宽的马路,有一家做鱼食品的博物馆,这里有古代人们捕鱼做食的图片以及木版画,馆里的录像厅放着捕鱼之后加工成食品的过程。馆里大部分是父母领着孩子来参观,后面是一个大的厨房,厨师正在将鱼做成各种各样的食品,然后卖给游人品尝。二楼正在展览儿童画,在博物馆里设厨房做食物是我头一次看到,也许这个博物馆的概念与我所理解的博物馆不一样,就像镰仓的湘南美术学院,其实是画素描的学习班。从博物馆出来是一个小十字路口,两位老人拿着指示牌指引着车辆。前面是一个大超市,里面人也挺多,各种包装精美的食品,让我驻足观看,吸引我的还是海产品。转了一圈来到一咖啡厅,要了一杯咖啡,窗外是风祭车站,不时地来往着不同颜色的火车。半杯咖啡下去感觉胃有点空,又要了一块蛋糕,上面是水果酱加小豆,不太甜。日本的好多食品里加各种豆子,这种习惯对人是有好处的。
2009年4月3日 大船相铁酒店
今天上午建平来电话要一起出去走走。我们定在10点半在大船站东口见,我大约10点20分到。今天起得晚,还没吃早饭,在售票机对面有一面包房,我买了一块面包,上面撒的芝麻稍微有点咸味。吃完找不到扔包装袋的垃圾筒,于是又将袋送回给卖面包的女孩。据说原来日本的垃圾箱非常普及,“911”以后都撤了,怕往里放危险的东西。趁建平他们还没到,我又仔细地看了看昨天去风祭的路线,车站的名字是:二宫、鸭宫、小田原、真鹤、早川、茅崎。
从大船坐到长谷,这是一列只有四节车厢的火车,前两节是老式的,后两节是新的,上面涂着蓝天白云的图案。老式车厢的样子让我想起过去长春的有轨电车,那时人们叫它“摩电”,好像是从长春车站到红旗街,然后从红旗街又到记不清的什么地方。80年代初期爷爷全家住在长影对面的省博宿舍,我常坐“摩电”去,更小的时候是否坐过已想不起来了。车厢是长方形,里面是两条对面的座椅,吊着的扶手很多,密密麻麻的。
日本的火车道比中国的要窄一些。这四节车厢的火车,穿梭在狭小的空间里,两边都是房子,离火车很近。从大船到长谷有五站地,出了车站沿着一条小街向前走,路两边是些装扮精致的小店,有卖古董、茶叶、点心的,有一家专门卖豆子的小铺,大约有几十种,豆子的形状好多都没见过,有些像鹅卵石。前面有一家卖纸本的商店,都是日本做的手工纸,有制成明信片的,也有做成各种尺寸的卡片纸,也有大大小小各式封皮的本子,建平买了十张卡片纸,我买了一本类似册页的本子和两叠明信片,想画画试试纸的感觉。这种手工纸制作的方式我想应该是宋以后留下来的吧,只是在我们那里早已失传了。
镰仓大佛很有名,就在长谷。前来拜佛的人多,人们在佛前烧香祈福。从镰仓大佛向南然后往西就是长谷观音,这是一处山坡,向南望见大海,围栏下面放着一张江户时代描绘这里的风景画,和现在的景观差不多。从长谷走到镰仓大约用了两个小时,当然是慢慢的散步。在镰仓火车站广场旁的一小块空地里,七八个人集中在那里吸烟,在日本禁烟的行令已实施起来。从广场穿过地下通道,我忽然发现前年就是从这里上车回的东京,原来车站的两面都可以入站,我这几天还纳闷怎么找不到上次的车站了。
日本的下坡旁边写有两个字:“徐行”,就是慢慢走的意思。大船车站旁的一条铁路岔口是三个字“最徐行”。
2009年4月4日 大船相铁酒店
昨天有点累,今早8点醒来想吃米饭了,那家店要10点开门,又睡了一会儿,一看表,快10点钟。这个电子表镶在床头,上面有一个床头灯,昨晚睡觉不老实,手一挥把灯罩弄掉了,起来赶紧把它安上。那家店名叫“大户屋”,在我吃早点的咖啡店对面,每天10点到23点营业。上次我要的是煎鱼、米饭、拌菠菜、酱汤,可能是煎鱼的原因,上菜有点慢,旁边的食客在吃炒菜,远看过去有些诱人,想下次我也点这个。
进入食店只有一个顾客,我指着菜谱上的图片点了那份饭,上来的时候是一碗米饭、一小碟萝卜咸菜、一碗酱汤、一小盅调料、一盘菜。这盘菜分为热和生拌两部分,热菜是肉段和土豆、胡萝卜、藕片溜在一起,甜酸味,肉段溜的火候好,外焦里嫩,色也好看;生拌的部分是把青菜切成很细的丝,上面有两叶香菜,调料浇在上面。这顿饭吃得挺香,食物搭配在胃里也很舒服。
饭后我买了张去北镰仓的票,想再看看那个小站。今天是周六,车站等车的人明显比平时多,北镰仓下车的人也多,大约排五六分钟才能出站。平时安静的小站一下被人群淹没了,站前的空地上也站满了人。由于车站较低,站内驶过的火车高出一大截,就像在车站上面飞过一样。人们陆陆续续地向镰仓方向走,狭窄的人行道挤满了人,我无奈只有朝相方向反走,这个方向没有人,是往大船走。
我进了一家食屋,里面两位老人在经营着,老伯花白头发,老婆精瘦。我用英语说要一杯红茶,老婆婆问我是否要柠檬,我说可以。这是一家老式的咖啡屋,屋里的四周都挂满了玩具、各种杂志,还有一个裸体的西洋女人的雕塑,上面戴了一个火车司机的帽子,这个“女人”比两位老人都要高。老婆开了电视,上面正播报朝鲜发射卫星的事,两人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茶加了柠檬,味道显得更别致。
从食屋出来我继续向前走,在一个十字路口不知向何处去,我于是在本子上写了“大船”两个字,问迎面来的一位老人,他看懂了我要去的地方,手反复地指着前方,我明白了,道谢之后心里踏实多了。再往前走,看到“大船中央”四个字。今天的市场有点挤,我买了两个西红柿和两个苹果,突然发现一家超市有卖香肠、火腿的,买了一叠火腿片,又买了一袋花生米和一盒装好的海米拌菠菜,这些是我今天的晚餐了。
2009年4月5号 镰仓相铁酒店
今天约好上午9点半与建平和他父母去东京。酒店的电梯一直在9层不动,然后8、7、6、5每层都停一下,我住二层,可又没有步行梯,只好等着,等电梯门打开里面已挤满了人。这个电梯是长条型,有些窄,不像国内的电梯大部分是方形。
我在咖啡店要了同样的早餐,服务员已熟悉了我“milk”的发音,只是今天的煮鸡蛋是凉的,我只得剥了皮把它放在牛奶里温一下。9点半准时与他们在大船站东口汇合。从大船到东京要40分钟,建平选择了一趟从久里浜来的车,因为车上人少,停靠站也少,如从小田原方向来的车,人较多,每站都停。列车速度有些快,我也渐渐有点昏昏沉沉,对面坐的母子俩一直在玩“锤子、剪刀、布、石头”,这个游戏日本人也玩,而且发音也有汉语的味道。在品川换车去有乐町要两站地。有乐町离老的东京火车站很近,出了站口便是周日的古旧市场,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西洋的铜器也不少,要比潘家园多些。我买了一个小皮包,卖主说是她小时候用的,与欧洲的旧货市场相同,好多东西都是自己家用过的。卖和服的也多,建平说早一点来可能会遇到好东西,不过也不好说,好多东西需要碰。这些卖主挺辛苦,早上常常四五点钟就开始摆摊了。出了市场过马路有一家中华料理,我们去吃午饭,建平母亲点了木须肉,我们三人都点了回锅肉,等菜上来时木须肉量最大,其余三盘回锅肉量最少,估计是厨师一大锅炒的分成三份,其实应该点四种菜,这样可以吃得丰富些。回锅肉是圆白菜、藕片及五花肉用辣油炒的,味道有点单一,不像国内川菜馆炒的,味道浓,又下饭。
吃完午饭我们去看相扑博物馆。在两国站下车,由于春季的相扑比赛已经结束,博物馆就在国技馆里面,所以看不到。在国技馆的后面是江户东京博物馆,这个馆占地面积很大,在东京这样一个拥挤不堪的城市里,此馆有些奢侈。室外电梯可直达3楼展厅。江户时代是日本很有特点的时代,浮世绘的兴起甚至影响了西方的印象派。展馆灯光很暗,射灯的布置合理,展品更加突出,进展厅前外面很热,一进来因有空调又很凉,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匆匆转了一圈便出来了。地下一层是画铁臂阿童木那个画家的展览,我没有下去看。刚才在馆里拍了一张照片,相机显示储存卡已满,于是我们便来到秋叶原电器商店,卖卡的女孩是中国哈尔滨人,长得白白胖胖的,高个,挺喜庆。这里的顾客主要是中国人和欧洲人,用人民币可以付款。
到了日本印象最深的是饭店多,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餐馆,在东京火车站的站台上就可以闻到炸鸡腿的油烟味。我们从秋叶原坐车回大船,为了不中途换车选了一列慢车,在快进入东京车站时,列车鸣笛并紧急刹车停在站台中间,站台上的工作人员急匆匆地去车前探望,脸上的表情很严肃,车厢广播说可能有人跳下对面车道,要大家耐心等待。近几年日本卧轨自杀的人多了起来,主要是各方面压力大,心理承受力小造成的。我看车厢里和站台上的人面无表情,只是工作人员在忙碌,也许人们对这种事早已麻木了。过了一会儿列车又重新启动,刚才只是险情,虚惊一场。日本的公共卫生间叫化妆室,每次去方便总有种化妆的感觉,坐便上的温水冲洗也着实让人感到舒服。现在在日本40多岁的中国女人,有的入籍改成日本名字,有的是永住,差不多都是二十年前嫁给日本中老年人的年轻姑娘,这在当时已然成为一种风气。结婚登记处的人见到这种来登记的夫妇常常要嘲讽几句,偶尔见到中国男人娶日本姑娘的,他们也觉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