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以下简称“记”):你们这次下乡去了什么地方,整个行程是怎样安排的?
政满意(以下简称“政”):我们这次只去了一个地方,山西朔州右玉镇右卫县。
记:就这么一个地方?
政:对,我们前几天就一直在这个镇子里画,画了有2、3天,然后在那包了一个车出去到周边画,中午就不回来,自己带着饭。
记:画了多少天?
政:镇上画了大概3、4天,周边画了一个星期左右。
记:中间过程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政:我先说说大家对那的反应吧,这次下乡如果是100分的话,我们顶多能打个及格,为什么呢?气候条件特别差,除了刮风就是沙尘什么的,然后就是下雪。这种天气对画画很不利,没法画,在心情上也很多影响。有意思的事情也挺多的,那个地方农村嘛,你在大街小巷,到处都能看到好多动物,牲畜,猪、牛、羊啊,有特别小的那种,特别有意思,大家抢着都去拍,画速写。当地老农好像都被吓到了,他们觉得我们好奇怪。
记:这是一个比较封闭的小镇?
政:对,它四面都是城墙,东西南北,特别正,中间有一个十字路口。这个地方好像是以前古代打仗的据点。
记:他们那里的人是不是还不是很开化,跟外界联系很少?
政:对,举个例子,玉树地震,我们是那天晚上看手机报才知道的,他们那边也没有鸣笛什么的,我是唐山的,那儿就好像我们那地方70、80年代似的。
记:整个山西的颜色都是黄色的,窑洞什么的……,会影响你们画画的感觉吗?
政:对,以黄色调为主。我觉得不会吧,不管在哪画都应该去真切的感受那里的环境、色彩、乡村气息。整个感觉那个地方还是比较朴实,特别亮。黄土在太阳光下,显得格外的亮,跟蓝天对比很强,就只是说气候条件不好,上午画着画,不管之前多平静,10点以后肯定刮大风,所以你得拿大石头来固定好。
记:我能体会那种感觉,风一来,画啊什么全都给刮掉了……
政:那种感觉就像受欺负一样的。一天,有一个女同学,画完画回来就哭了,比较委屈,本来一张画能画得挺好,被一阵风给拍倒了,画就没有了,全给刮了。
记:你们感觉画得怎么样,虽然条件很艰苦?
政:画得还可以。我觉得我们班都挺能吃苦,虽然大部分都从城市来,但都还行,像我们是住火炕,自己烧煤,生炉子……
记:你们这一次下乡是谁带队?
政:有两个老师,张增亮和孙宝江老师。
记:你感觉你跟他们在一起,有没有什么新的收获和体会?
政:嗯,肯定是有的。张老师,他是刚毕业没多久,然后他一般评画的时候,先结合自己,他的教学经验也不多,他只有从他自己身上跟你去说,以前的错误让你们不要再犯,不要再绕弯路了。他说,他前三年就特别认真研究了三年的点线面、画面的形式感,然而他把一个东西忽略了,最重要的空间。他说,空间注意得不够,毕业以后就得补,补画画的童子功。这次下乡,他就说要在深入塑造的基础上去研究那点东西,点线面是存在,要体现到画面里,但同时也需要有更深的东西。
记:你感觉你在这次下乡过程中,会不会对你以后的艺术道路上、探索上得到一些启示?
政:肯定有。因为我们之前都是去的南方嘛,南方都是有水、绿树……色彩特别润,而这次去的是大西北,那种感觉就是,不管你是什么风格的,你在面对大西北那种景色的时候,你不得不去放弃特别小的笔,只能用宽刷子,必须粗犷起来,我觉得这种语言,在以后的艺术道路探索上有很大的帮助,就是让你彻底得放开了。
记:在当今这样一个热闹的艺术环境下,实验、观念、行为、照片绘画……各式各样的艺术形式。你在心中会不会有一些排斥这种传统意义上的下乡写生?
政:说到这里,我有一个观点,我是绝对不会画照片的,我最反对画照片。因为我最崇拜、最喜欢马蒂斯,我考前就基本研究他的东西,读了很多书后发现,大家对他认识差别很大,他的东西都是从自然中来的,然后再回到自然中去的。他并不是简单的夸张和简化。我感觉下乡写生非常的有意义,它不仅能积累你的创作经验,还能阅历你的人生,磨练你的意志。
记:你大三了嘛,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下乡,它会对你整个大学生活或者以后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
政:这次下乡,我感觉到了人文关怀。到那么偏僻的一个地方以后,你会体会到一种人的生存状态。他们每天的状态就是种地,你在田野里面画画的时候,看不到别人,就几个小黑点,就是农民在耕地,还有些农民靠养牲畜生活,放一天的羊,晚上回来,我们画画都能赶上,从你身边过去,他们的主要贸易场所,算是集市吧,就是那个十字街口。
记:他们生活在一个很狭窄的空间里,他们的生存状态可能引起你的反思,对你产生了一种冲击。
政:对,应该对每个人都是一种冲击吧。不仅是现在,比如毕业以后,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你就回过头来回忆……你所感受到的、接触到的这点东西,会让你在迷茫中找到自己。
记:好,谢谢你!
(政满意,三年级二工作室学生)
艺讯网记者:陈文佳
感受“山西右玉”
政满意
我对这次下乡写生的评价很一般,原因有很多,但并不是简单的条件差的问题。刚刚来到这个镇子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回到了我小时候,似曾相识的房屋街道以及街上的人们,尖尖的房子上全是瓦片,每一个上面都有烟囱,小时候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但渐渐的的变化了没想到一下子又回来了。
这个镇子不大,叫右卫镇,四四方方的布局,东西南北各一个用新砖砌成的城门,四周由土坝围起来,是以前的主要的据点。整个镇子有两条马路十字交叉过,每天在十字路口都有牲畜的交易,卖肉的,买馒头的,卖水果,卖衣服的摆摊,也天天有阉猪的叫声,痛苦的小猪声我们听着很刺耳,当地的农民就像听音乐一样听很平常。最后两张画我就像表现这样一个吵的十字路口,时间就是按照3天画的,最后一天画素描~在这么吵的地方画画必须心要静下来画每一笔颜色,同时又要把闹市画出来,同时又不像城市那样的闹,我的这一构思被暴风雪吹的荡然无存,我觉得很遗憾,本来是用画面表达的现在用文字表达感觉是那么的生涩。
其实可以继续画完,我觉得已经没必要了,同学建议我拍照片回去画,我否定了,还不如根据我回想那时候作画的感觉默改。我很照片很反感,是极没有意义的一件事,从开始学画画起我就很反感。我喜欢拍照,喜欢摄影,因为它本身就独立存在的价值,而不是作为一种媒介。
这里的风景挺好,有远山有树木和突破,有近处的房屋,有静静地土洞房子等每一个风景都可以如画,但在这个时候我们就必须会选择。山树固然漂亮,但我必须放弃它,多半同学在画,我认为并不是老师所说的来一次画一次山代表来过这里,画别的也可现实出来过这里。我的关注点早各种姿态的房屋、门洞、城门等,在它们左右能看见零零星星的农民,这样能表达出人与自然的感受一种土里土气,很朴实的环境氛围。
再说说这里的气候,这是我们最气愤的。经常画一半,一阵风就被吹倒在地上了,这里地上出了土就是牲畜的粪便,可想而知画的结果。一下子精气神就没了,像是断了气一样,在没有继续画下去心情。其实冷点倒无所谓,晒点也没事,吃的住的都可以不考虑,多苦都能挺一挺过去了。一张画这样过去了,对于我们这样的用心去画而言,留下的是委屈,是牵挂,是难受。各种条件差抛去,光从气候上这点来说,这次下乡是失败的,苦也吃了,努力也付出了,画的质量却不高,至少我对自己的画很不满意,就是最后的状态有起色了,被暴风雪结束了。
给我印象很深的是当地的小孩子,很可爱、很质朴、很天真、很单纯,每天都有上下学的小孩子们为上我们好几圈,凑过来的第一句话一定是“画卅(啥)列”我能从小孩子们的眼睛里看出,他们中的好多都很爱画画,眼神真是刻在我心里。
相信这次下乡让我们长大了不少,没吃过苦的同学也听过来了,在脑袋里留下很深很深的印象,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东西。这对我来说倒不算什么苦,只是对我说有些遗憾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