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时间:2013年5月24日
采访地点:《王华祥:等待花开》个展现场,今日美术馆
采访&整理:张高珊
编辑:张文志
问:您本次展览名为“等待花开”,是什么含义呢?
答:首先,“等待花开”既是对我自己说的,也是对整个中国当代艺术说的。就我个人而言,我是一个等待的立场。对中国而言,整个中国都太急躁了。其次,这里面还包含了花未开放的含义,如果花已经开放,我们也无需再去等待。所以,这个展览表明了我希望解决这些问题的美好愿望,也表明了我的态度。
在具体的作品中,第一类展出了一些虚构性的油画,它们参加过去年威尼斯的平行展,但是首次在国内展览中亮相。第二类是“凹”系列中的个别作品,这些作品比较荒诞不经,观者会产生莫名其妙的感觉。在“等待花开”系列中,我的表达有明显的指向性,但是在“凹”系列之中,我侧重于对一种关系的表达,但是这种关系并不是清晰的。对于很多事情,你越是急于得到结论越是肤浅,它自己顺其自然呈现出来的才接近本质,所以这个系列我采取了魔幻的手法。第三类是我作画时的草图和记录我创作过程的文字,这些不仅是我个人希望珍藏的思维和记忆的痕迹,也能给后来的研究者提供第一手的资料。
问:您的创作风格非常多元,包括媒介、题材的尝试都非常多样,彭锋老师认为您这样做是为了避免陷入固定风格或样式的泥沼,那么您变化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答:我跟很多中国当代艺术家的选择是相反的,很多人会喜欢制造某个标签或者符号代表自己,以方便提高自己的知名度。这种标签的泛滥带来了诸多弊端,比如抄袭之风,使艺术家的创造力陷入囹圄等等。我会警惕别人给我贴上某个标签;我也会警惕在艺术创作中某个图示出现过为频繁,最后成为局限我创作的围墙,要求我一直去重复画一些东西。
问:您之后想进行怎样的创作?
答:正如彭锋老师所说,所谓题材、风格,甚至成功,于我而言都不是最重要的,它们都只是辅助性的,虽然我也需要金钱和名誉,但是我更加看重一种真实的感受,以及对真实的揭露,真实性是最令我着迷的。同时,我也非常看重绘画的技法,因为它是传递真实的关键媒介,题材、符号以及肌底构成了有血有肉的艺术品,从而把观念物化为实实在在的作品。
问:您早期的作品跟您现在的创作虽然风格迥异,但是从画面元素的选择中,您似乎尤为偏爱女人体,并且总会赋予它一些特别多样的含义,那么您这样做的想法是什么?
答:首先我是个男人,所以我喜欢女人。其次对我而言,女人体或者人体都是一个艺术家表达思想的工具,其实用人体去传达是很有难度的一件事,但是我喜欢挑战难度。再者,人体是一个非常丰富的意象,它不是一个纯生物的形体,也不是一个单纯的绘画题材,更不是纯粹的绘画对象,它就像一个舞台,生活的戏剧在上面不断上演,所以我的作品中许多社会事件也会在人体上展开。
问:您在之前的采访中曾经提到,您的艺术道路并非一帆风顺的,包括您将错就错的教学方式一开始也饱受争议。而您之所以会如此坚持,全是因为理想。您这个理想具体指的是什么呢?
答:其实每个人的生命里面都有一个看不见的底片,底片由遗传、教养、家庭环境、成长过程中遭遇的事件、你遇到的对你重要的人物等多个因素形成。当你接触到外部环境的某个事件时,它就会显影,我的作品就是这个底片的显像。很多人会很容易受到外部的干扰,会转换底片上的图像。但是我却不会,我几十年前文字中记载的想法基本上与现在如出一辙。我一直以来对永恒性的东西更为痴迷,胜于当代性、时代性。因为我可以证明我三十年前的观点到今天还活着,没有过时和消失,所以历史上未来的艺术永远不会被淹没,物质上的东西终会消失殆尽,但是精神上的财富是永恒的。
问:您身兼教师与艺术家的双重身份,在众多类似的当代艺术家中,您是少有的愿意花如此多的精力研究教学的人,所以您是不是特别喜欢教师这个身份?
答:我特别地喜欢,并且我并未把教学看做一个工作,而是把它当作一种底片显影的试验。因为学生可以证明我对于艺术与生活的判断正确与否,所以我对教学的兴趣丝毫不亚于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