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时间:2014年6月1日下午3点
采访地点:蜂巢当代艺术中心(武艺个展《逍遥游》开幕现场)
受访者:艺术家武艺、策展人朱朱
记者:张高珊
编辑:朱莉
记者:您在当地进行创作之前是否会预设一些关注点,比如某地的风景、建筑或者人文?
武艺:没有,都是到了当地之后慢慢发现和感受的。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寻找最适合表达它气质的创作方式。比如用水彩画京都,用油画画布拉格。我在创作上也不会局限于媒介。
记者:您是不是特别喜欢旅行?
武艺:也不是,每次出去都是有一些偶然的契机。慢慢的,在这个过程里就会开始做一些创作。
记者:您在国外创作的作品跟在国内有什么不同吗?
武艺:肯定不同,因为内容不一样。我的创作理念就是内容决定我的创作方式。我每时期的创作都特别独立,我会用不同方式表现不同题材。这一点我很感谢学院对我的教育,这么多年的训练让我练就了扎实的基本功,所以遇到想表现的题材可以轻松地画出来。这种童子功非常重要,越到后期越会体现出来。
记者:这批旅行作品基本上都非常小。
武艺:比较小,就像日记。大画很需要时间,我需要快速地把情景捕捉下来,所以小画的话精力比较集中。
记者:您好像在国内办个展的次数并不是很多。
武艺:对,但是我对文本的部分比较在意,比如游记,每次到一个地方我都会及时记录下自己的感受,因为时间长了可能会淡忘。了解我的人可能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没有办过个展,一般都是群展。
记者:那么,我也想请问朱朱老师,是什么因素促成了您和武艺的这次合作呢?
朱朱:是因为我在最近几年越来越意识到他的重要性。在这之前,我并没有那么理解和肯定他的创作,最近几年,我觉得在水墨、甚至是整个中国当代艺术中,他的个人创作都处于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
记者:展览中“旅行”这个概念是指什么?
朱朱:不仅仅是指到每个地方的旅行,还会扩展到文本,以及对古代的回归。我们用旅行这个概念将他几乎所有的作品串联起来,呈现出他的整个创作进程,也打破关于他只是一个“水墨艺术家”的定义。并且,每段旅行都能帮助武艺重新发现自我。之所以取名“逍遥游”,是因为他具备摆脱这个时代政治语境和束缚的自在性,能在另外的时空发现真正有价值的关于生活和艺术的东西。
记者:一个旅行者他可以出去,但是他出去之后最后还是得回到现实生活的语境当中。
朱朱:那是当然,出去实际是为了反观现实,不让自己被过于喧嚣和浮夸的东西羁绊。
记者:那您个人对“逍遥”是怎么定义的呢?
朱朱:在庄子的《逍遥游》中已经有了最好的定义。具体到武艺,我认为在他的艺术里,没有宏大的艺术形态的交锋,到了异国他乡也没有止步于符号化的交流,他想方设法地深入和渗透到当地的日常环境中,呈现日常生活,所以他实际上是通过观察生活中的小事件来实现对他者的观照,这一点至关重要。
记者:您怎么看待他这些作品的抒写性,有点类似于速写的感觉?
朱朱:实际上这种减法是更加难的,这不仅对技法的要求更高,也需要一种更为自在、舍弃小我的心境。看似随意,但是他的笔触、气质还有观察的视角,都到达了一种更为高远的境界,也与中国传统气韵更为相似。
记者:您觉得在他的作品中,最让您感动的地方是什么?
朱朱:我觉得是一种忘我,这种忘我不仅仅是忘记一个小的自我,也是忘记这个年代所有负面环境带给你的沉重和焦虑。他设法让自己的艺术呈现出更加本质的东西,并且一直锲而不舍地实现它,我觉得这一点很吸引我。
记者:您这次选择不仅仅呈现武艺的绘画,还将文本资料等也呈现出来,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综合的呈现方式,您怎么看待文本记录与作品之间的关系?
朱朱:首先他旅行的习惯就是随时用文字记录所见所感,他除了画画,还写了许多文章。实际上,这是一种古代文人式的心性的培育,古代诗、文、画不分家,虽然武艺并没有将图和文并置在同一张纸上,但是我觉得在一个大的概念里,他的图文并没有分开。而且,他的很多文字都值得细读,他写的关于日本镰仓大船的散文,仅仅从散文的角度来评析,也是非常精彩的。
记者:他的文字和作品似乎有着一种类似的气质。
朱朱:我觉得是一种沉静,是一种安静的观察和体验。这样的气质在绘画中也得到了呈现。此外,他的作品还体现出一种幽默感,而这种幽默感是源于对人间世俗生活的痴迷和沉醉,同时,它也构成一些特别的反讽。
记者:是指他既可以入世又能出世吗?
朱朱:其实是一种热爱,他懂得享受生活,寻觅到人生在世的真正意义和乐趣。由此来探求生命的价值和意义。